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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5日 星期五

The English Patient 英倫情人 (二)1996

好萊塢的名導們各擅勝場
例如希區考克是驚悚懸疑大師
史蒂芬·史匹柏早期拍攝科幻冒險電影為主
之後身為猶太人的使命感使其擴及戰爭於猶太人屠殺題材
又例如克里斯多福·諾蘭很早接觸電影製作
重視形上學與存在主義
也多次嘗試落實非常規的敘事結構、現場特效
是位很跳tone的電影工作者


而已故的英國導演安東尼·明格拉 無論拍攝什麼題材
無論主演者是哪些演員
甚至即使在充滿衝突與張力的劇情裡
也始終沒有失去個人特色中的優雅、格調
倒敘與現實並行的劇情常考驗導演說故事的能力
而他利用象徵性物件、場景
或甚至是配樂主題的手法建構蒙太奇剪接的影像美學
完全不落一般電影在鏡頭間切換的俗套
意境也更上了一層樓


電影片頭毛筆描圖佐以匈牙利民謠女歌手Marta的吟唱
濃烈異國氛圍下的歌詞其實暗示著不能曝光也不能圓滿的感情
以及遠古石窟壁畫文明的嬗變--
畫面從毛筆描繪的泳客無縫過渡到漫漫黃沙
盎然生意像瞬間被抽了真空
一個鏡頭就把萬年的地質更迭給交代
那一晃眼正如160分鐘演繹一世情愛


地理上確有其洞
位於埃及的利比亞沙漠中
1933年被發現後命名為「泳者之洞 (Cave of Swimmers)」
顯示這裡曾有江河水源
今天非洲卻成為大漠
無疑是種滄海桑田的慨嘆
吟唱內容英譯如下:

Love, love 
accursed torture 
why did you not blossom 
on every treetop? 
On the top of every tree, 
on the leafs of the walnut tree, 
so that every maiden and young man would have plucked you. 
Because I plucked it too, 
but let it slip away. 
I plucked it too, 
but let it slip away. 
I'd pluck more and more if I found a good one, 
a good one, a beautiful one, 
my old lover. 

And for my old lover what wouldn't I do? 
I would skim the water from the sea with a spoon. 
And from the bottom of the sea. 
I would gather small pearls and for my old lover, 
I would braid a wreath of pearls.

石窟洞穴源於先民shelter的庇護功能與概念
但呼應著片頭的泅泳
不能見天日的愛情在此得到澎湃洶湧的氾濫
從兩人的共鳴、慕戀到困鬥、訣別
始終於此
乃至Katharine絕筆寫下--

My darling, I'm waiting for you.
How long is the day in the dark? Or a week?
The fire is gone, and I'm horribly cold.
I really should drag myself outside but then there'd be the sun.
I'm afraid I waste the light on the paintings, not writing these words.

We die rich with lovers and tribes, tastes we have swallowed,
bodies we've entered and swum up like rivers.
Fears we've hidden in - like this wretched cave.
I want all this marked on my body.
Where the real countries are.

Not boundaries drawn on mapswith the names of powerful men.
I know you'll come carry me out to the Palace of Winds.
That's what I've wanted:
To walk in such a place with you.
With friends, on an earth without maps.


她臨終前的反芻
正是我上一篇對"boundary"的興嘆--
唯有「生」到了盡頭
我們才得著泅泳的自由
有形界線也才會真正瓦解
所謂的「死」
彷彿只是生的另一種延續

四年前曾造訪歐亞大陸的極西南點
亦即葡萄牙的羅卡角
上面寫著賈梅士盧濟塔尼亞人之歌 中的名句:
陸止於此、海始於斯(Onde a terra acaba e o mar começa)--
看似分水嶺
海陸界線實則在板塊移動下暗暗改變
所有形式到了底都會面臨某種轉換
絕處可能逢生
遠古的江河也能乾涸

常說莫忘初衷
海枯石爛 翻天覆地的塵埃落定後
步出洞窟重見天日那一刻
都該端詳是否初心仍在
磨難是否帶來了昇華

2023年8月8日 星期二

最好的時光(+10/10 後記,哭哭)


卡努來襲
陸警  海警齊發
富岡漁港的售票大廳空蕩蕩
而且售票員說回程的船無法確定
但仍和女兒Amy買了8/2早上九點往蘭嶼的最後船票
搭上汪洋中的一艘船

船上當然沒多少人
裹上外套戴好耳機打算用力睡到蘭嶼去
卻發現周遭人都吐得唏哩嘩啦
尤其是快抵達蘭嶼的最後20分鐘--
因為船晃到人被拋到空中 甩離座椅
慶幸自己有搭船前不吃的先見之明
到了蘭嶼碼頭
迥異於船上乘客的門可羅雀
岸邊站滿正要撤回本島的遊客
我的遊興動搖了一下
但隨即被那乾淨純樸的美所安撫


為了表示我們去蘭嶼的決心
已經風雨交加的8/1母女倆就搭普悠瑪先到台東
過花蓮才開始搜尋過夜的民宿
出台東火車站已過凌晨十二點
滑著手機找路的Amy忽然大叫一聲
害我以為哪裡冒出了壞人
結果是她發現同學這會兒正好在蘭嶼打工換宿
而且就是接下來我們要下榻的巴漾民宿
這真是整個暑假最巧的事
更別提抵達時她倆打招呼多有儀式感了

颱風天沒什麼遊客
我們幸福的以優惠價被升級到海景房
接著騎車到處逛
所到之處風浪都超大
必須同時催油門與壓煞車御風而行
驚險萬分




託颱風的福
我們吃到了排隊名店如
阿東飛魚刈包
漂流木飛魚卵套餐
阿力給飛魚飯糰與東清三十三早餐

   

第三天機車沒油了
已經停船停班停課的蘭嶼竟連加油站也休息
怕半路拋錨的我們只能在徒步到得了的範圍活動
但也吃到了小8驛站的整隻飛魚
刺多到不知如何下手入口
若沒有Amy的貼心服務我是不會嘗試的

最糟心的莫過於蘭嶼幾乎收不到訊號
我們訂的回程火車票
擱到確定回本島的船班日期才準備付帳
豈料以信用卡結帳時
怎麼樣都收不到手機驗證碼
最後票被台鐵收回去
簡直崩潰


再敲半天好不容易重新訂到票
卻必須分台東到花蓮、花蓮到台北兩段訂
更好笑的是這兩段的票居然還被劃同個座位
真不解為什麼就是不給直接訂台東到台北...
(Amy到花蓮站特地起身再坐下  說代表正式用第二張車票...)


然後這次學乖
為了付火車票錢
七早八早就騎著車出去找訊號
沿路騎都沒出現格子
經過警局我想說是公家單位
便捧著手機靠近找找試試看
旁邊幾位原住民大姊正坐在路邊小酌兼乘涼
觀察到這好像電影才會出現的滑稽一幕
大聲問我是不是在抓寶可夢
還說可以開WIFI借我
只要留下陪她們喝一杯
我優良公民當然不酒駕
喔不
其實是兩小時內一定要結車票的帳
故急著找訊號要收刷卡的驗證碼


大姊總算沒有喝酒喝到茫
告訴我們機場旁邊應該有訊號
我們趕緊狂飆到蘭嶼機場旁才搞定
回程騎車經過
她們依然熱情的喊:
「留下來喝一杯!喝一杯再走!」
真是有夠可愛


酒駕在蘭嶼似乎是稀鬆平常的事
路上常看到騎車、開車的駕駛人一臉好像浸在酒精裡
去吃漂流木套餐時餐廳也推銷調酒
我問到酒駕問題
櫃臺說這事在蘭嶼能做不要說...


環島下來最喜歡的點是燈塔與小天池
風大到差點被吹走
雖然絕美
但有懼高症的人最好不要嘗試



總共被困在這個島上五天四夜
所幸最後一日終於可以潛水
開心前往體驗
早上潛水
下午搭船(人潮湧現   正常人這會兒才開始到蘭嶼玩)
Amy同學特到碼頭陪伴與送行(颱風天囤的泡麵都送她了)
晚上轉火車回台北
等終於接駁捷運搭完最後一段出了站
已經過凌晨十二點


原曾懊惱選了颱風天
其中還有一天沒油哪都沒法去
訂票也不順利
訊號  網路又爛得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最後一個傍晚看著夕陽才感不捨
發現不用看人看到飽的蘭嶼最原始最美
幾天的放空與發呆正是難得又美好的時光



10/10後記:
整個夏天幾個颱風來了又去
八月初把我和Amy困在蘭嶼的卡努也像擦邊球而已
豈料離開蘭嶼才兩個月
十月初的小犬颱風竟然來真的
基本上已經毀掉這個位於椰油部落海岸的美麗民宿


本來雙十節四天連假的訂單得全取消退費給客人
甚至因為老闆不知道重建民宿的錢夠不夠
明年是否能接單營業也不確定

不敢想像老闆會有多心痛
不敢想像管家老蔡、小志現在有多忙
芋仔乖狗是否跟在旁邊跑上跑下
想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
看著我八月悠閒賞海景的民宿變成廢墟
傾圮淹水一團糟
只求天佑蘭嶼
天佑巴漾
以及剛開戰的以巴的無辜平民







2023年7月29日 星期六

回頭已是百年身

近期一些親友、鄰居陸續因病或意外而往生
長輩們都已是耄耋之年
也看到友人在療程裡跟癌細胞搶時間

時間感或許虛幻
但狀態卻很真實
只是關心老友並敘舊的想法
不知何時起總很快沒了相應動力
事過  時過與境遷
太多東西會改變

考大學前常寫信鼓勵我的團契大哥與我當年的老師交往著
在磕磕絆絆  無助徬徨又壓力爆表的慘綠歲月裡
這兩人曾同是朝夕相處的摯友 指導課業的前輩
也是引我親近上帝的信仰明燈
就這樣一起準備著考大學與GRE
他們後來赴美深造、謀職多年後返台
我意外於就醫時得知消息(醫生恰曾是他們鄰居,世界真小)
千辛萬苦又迂迴輾轉地打聽到他們聯繫方式
興奮致電之際收到的卻是很有距離感
彷彿根本不記得我的空洞問候與客氣回應
昔日的革命情感原來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


這個經驗之後
再沒主動找誰敘舊過
但或許不能怪他們兩
回想自己接到多年前的男友電話時
我的語氣可能也一樣冷淡
事情不能回頭卻要求情誼常在終是緣木求魚

所有的關係都是階段性的
或許有保持不降溫的方式
但人心乃世上最善變無常的東西
反悔從來不存在
世事也不能重來
更沒有什麼早知道
過去的就過去了
再回頭已百年身
就算不是百年身也成了百步遙


某位剛離婚的朋友還處在修復期
私下問我該不該接受身邊那位對她示好多年
以前她不想接受
現在卻因離婚而重新列入考慮的男士
也想聽我對整件事情的看法

難得那天有段完整時間與安靜空間可釐清兼剖析
只是我不認識那位追求她的男士
也無法確定給出的建議至不至於誤判
聊到後來
告訴友人自己只想做紅玫瑰或白玫瑰時
她大笑:
「這年紀,您準備當乾燥花了嗎你?!」
老實說
即使無法成為永恆的朱砂痣或白月光
我真心覺得當乾燥花也比人們除之而後快的蚊子血或飯黏子強












提到百年身
還聯想起下面這首很美的老歌
可惜所有的結伴
都只是一小段
或許
正是有限成就了永恆
或許
缺陷美才是真正的完美